过去一周，美国发生三宗跟报业“生死攸关”的大新闻。以报纸起家、其后扩展至电视的三大媒体集团——Gannett、The Tribune Co.和E.W.Scripps——先后宣布分拆印刷出版业务，以便集中资源拓展广播和数码领域。换句话说，向来电子、印刷双线经营的传媒综合企业，不约而同作出这样的决定：把传统印刷业务“逐出家门”，今后各行各路！
  
  说得好听，这叫自负盈亏；讲得难听，分拆等于任其自生自灭，像“过期报纸”一样扔掉。三大媒企“清理门户”非但不令人意外，且有点姗姗来迟。传媒大亨默多克的新闻集团以至时代华纳，早就作出类似行动，把印刷业务剥离母体。
  
  报纸越做越缩乃环球趋势，美国报业公会数据便显示，1940年全美有1878份报章，今天剩下1427份（已比老毕想象中多）。2005年，美国报纸营业额合共602亿美元（历来最高），今时今日已下跌三分之一以上。
  
  生意难做，裁员瘦身在所不免。与1989年高峰期相比，美国报业员工总数萎缩三分之一。在钟摆的另一端，以专业形式运作的新闻网站和社交媒体多如雨后春笋，访客不绝之余，还为新闻行业创造了数以千计的新职位。然而，网媒往往“好看不好吃”，靠什么赚钱仍在摸索阶段。美国报纸广告收益过去十年固然急剧下滑，但低基数起步的数码媒体，金融海啸后广告收益增长亦明显不及海啸前，可见网媒同样难做。
  
  Gannett年报显示，广播业务占集团营业额三成，盈利贡献却高达六成。反观出版业务，盈利贡献远逊广播业务不说，来自印刷媒体的营业额，2006年以来更乏寸进。这并非Gannett独有，这个年头，报业哪个不叫苦连天？
  
  看到这里，大家会否得出分拆是报业“棺材上最后一根钉”的结论？这样想绝对合乎逻辑，但世事往往出乎意料，分拆到底是媒体企业把连累家族的“败家仔”赶走，还是报纸独立运作反能摆脱枷锁海阔天空，不妨拭目以待。老毕认为，有两点值得讨论：
  
  一、作为传媒王国一部分，报纸长期处于弱势经营的局面。管理层为了广告和必须每季公布的业绩，按照客户和股东口味意愿，对编辑方针作出程度不一的干预，是很难避免的事。分拆虽等于要求印刷媒体自负盈亏（自生自灭？），但却同时令报纸彻底摆脱传媒王国最上层的羁绊，一些依附母体时不敢想不敢做的尝试，独立运作后却有横空出世的自由。这未必救得了报纸，但死马未尝不能当活马医，不变却是末路一条。
  
  二、报纸虽是“夕阳行业”，但有兴趣买份报纸过过瘾的超级富豪大有人在。亚马逊老板贝佐斯（Jeff Bezos）去年斥资2.5亿美元收购《华盛顿邮报》，不正是新鲜滚烫的例子？分拆后的出版机构将以独立形式挂牌，继续在股市买卖。作为一盘生意，阁下也许认定报纸无所作为。可是，乐意出资支持营运，并给予从业员时间摸索出路的富豪，肯定比你想象中多。报纸私有化，不也是一个不错的炒作概念？